长久与炽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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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又生气了

周千屿重重打了个喷嚏。

怀疑是下午的时候露营睡了一觉感冒了。

露营结束之后,同事邀着一块去了松城家宴。他没开车,便只能跟着去了。

松城家宴开在城郊,独山山脚下,听说一口老鸡汤煨得极好。

小县城好吃的不多,几个农家小菜却做得很精致地道。他这人挑嘴,难得吃到不错的餐厅,觉得下次可以带老太太来尝尝。

结果吃到一半,董婉真推门进来,说是也在隔壁吃,这家餐厅是她老同学开的。

董婉真刚巧认识规划局的几个同事,眼瞧着美女主持对周工有意思,大家也纷纷顺势邀她坐下别走,眼神暧昧地看向周千屿。

周千屿没动,他没什么精神地喝了两口鸡汤,只抬起头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。董婉真也不是没眼力界的,笑眯眯地说:“哎呀,我就不坐啦。”

“听说老板娘是你同学啊。”今天做东的刘工道,“可听说是个大美女。”

“是啊是啊。”董婉真道,“我让她过来打个招呼。”

于是拿出手机来发消息,就势落座在周千屿的身旁。

周千屿闻到一股有些浓郁的香水味,知道是喷了香奈儿五号。

这香水味,他不太喜欢,甜了点。

过了一会儿,门被推开,众人眼直直地看过去,只见门口站着巧笑倩兮的一个大美人,一头***|浪相当风情,介绍道自己是家宴的老板娘,姓陶,大家叫我小陶好啦。

周千屿原也没太在意,只是瞥了一眼高嘉宇,起身敬酒时手都有些发抖,眼睛都直了。

他再抬头看向小陶。

的确漂亮。

和董婉真那种漂亮完全不是一卦的,个子也高,骨相不错,而且看得出落落大方,老高最喜欢的女明星就是钟楚曦那一挂的。这种类型迷死几个高嘉宇不在话下。

董婉真倒是也没太久留,过了会儿就出去了。

陶然正好在院子里收银,见她春风满面。

“你男朋友?挺帅啊。也是规划院的?”

董婉真撩了撩头发:“不是啦。人家可是xx建筑院的。外派过来的。北|京人啦。他本科在q大,后来去英国留的学,这两年才回来的。”

她听这口吻,心说这跟我问的关系不大吧?但面上没表露出什么:“哟。不错不错。”

两人其实算不上什么好朋友,董婉真高中时和她并不对盘,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哭诉陶然抢她男朋友。陶然也不是省油的灯,直接当众人面拍案而起。

“董婉真你要不要点脸啊?就你那男朋友我还需要抢啊?你瞧我看得上吗!”

但这些事儿过去太久,如今她做的是开门生意,还是忍不住要迎合一下对方,董婉真如今是电视台的,应酬诸多,倒是给她介绍了不少生意。于是她将一瓶新收的香水给她。

“这个味道里喜欢不?”

“哎呀哎呀。”董婉真一看是dior,脸上更是春风拂面了,“谢谢我最好的闺蜜了~”

于是挨上来,紧紧抱住她,陶然险些被她身上的香水味给弄窒息了。

从家宴出了门,高嘉宇决定去打麻将,说是三缺一,问董婉真有没有兴趣。

董婉真蛮以为会有周千屿,便说,她今天有空。周千屿压根不想去,高嘉宇央着他,“老大,这个点三缺一真缺人。刘工难得要打一把呢。今天他又做东,咱不能不给这面啊。”

周千屿:……行吧。

打了两圈,周千屿发现自己的牌相当不错,有点失落。

那就是说他情场不得意了呗。这时手机响了,他一看是他妈刘凌,皱皱眉说:“我出去接个电话。”

刘凌那边也在打牌,劈头盖脸一句:“你外婆说你要相亲?”

他:……开玩笑的。

刘凌:“我劝你清醒点啊,你要留在那边我是不同意的。等等等等,八万我要!”

他:“您好好打牌吧。”

刘凌又说:“你别挂啊。我跟你说,结婚这事儿确实要抓紧。婉婉过阵子回国了,你不是最近要回来一趟么。我们两家人吃个饭。”

周千屿沉默。

刘凌:“喂喂?”

周千屿:“信号很差。我们之后再聊吧。我在山里呢。”

刘凌挂完电话叹了口气,几个麻搭子见她这样问怎么样了小屿这孩子你放心呀。他从小聪明。又优秀。

刘凌说:“可拉倒吧。非要去山脚噶头的地方工作,好好的城里建筑院不呆!”

这是周千屿近期修炼出来的招数,刘凌在他少年时代是一个掌控欲爆棚的妈妈,异常强势,自从他出国再回来,她工作退二线了,却突然变成了一个极其关注他的妈妈。

他做这几个古村落项目,一来是自己真喜欢,二来,也是想回避一下都市还有他妈。

起码在松城,关系网对他而言反而没那么复杂。

回到麻将室,正听到董婉真跟高嘉宇说:“啊你说老板娘?她订婚了欸。”

高嘉宇面上露出了失恋,整个人蔫了。周千屿心里好笑,觉得高嘉宇这几天的心情估计不会比他差了。

董婉真又说:“她那人你别看蛮好相处的,其实心机很重。”

周千屿不太知道她说这话为了什么,是为了安慰老高吗?

他起手推牌,发现牌面简直是完全不搭嘎,臭得史无前例。

他露出笑脸来。

刘工瑟瑟发抖:不妙,是抓到大牌了。

这时,另一边的陶源里正发出了激烈的争吵声。

陶源里是疫情前开的,当时松城文旅开始有了热度,几个古村落改建后往来游客增加了好几倍,连带着这条古老的街道,也改头换面有了新的章程。本就住在老城区的唐秀珍和陶志勇一拍大腿,租下了附近的几家老房子,打算精装修成民宿。

但没想到疫情来得突然,别说装修的钱打了水漂,日常开支都入不敷出。

因为古建筑的缘故,房子当年不能大改,但叶灼灼觉得她妈唐秀珍的审美要背很大程度的锅。

她就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,装修的时候有种什么都往里塞的艳俗审美。

从色彩到家居,都有种八十年代小农乍富的感觉,院子里说是风水先生说有水比较好,又愣是挖了个小鱼塘,里头开始也养鱼,后来总是翻肚皮,招惹野猫无数,唐秀珍没了辙,换了个观景的鱼缸。至于里间更难以形容,几个房间的主题是唐秀珍从小某书上抄来的,抄倒是好了,偏偏她还加了自己的巧思。

那巧思主打一个格格不入。

比如在日式的榻榻米间里放着一幅她亲自绣的十字绣,一朵硕大的牡丹。

地中海风的房间里搬来了一张红木太师椅。

唯一中规中矩的还得属80后主题房,因为那里头的东西,实打实的是家里多年淘来的旧家具,掺不了假。

但幸亏客栈地理位置好,在老城区,价格也比较亲民,周末节假日的时候,也基本满员。

客栈分东西厢,一共八个主题间,分开两个地块的是一个不大的庭院,和他们自住的主楼。

叶灼灼住的是陶然之前的房间,也就是主楼的阁楼。小时候她来过一两次,陶然的门口现在还挂着“私人领域,请勿进门。”

她也在想,难道是防唐秀珍?想起来就头疼,自从唐秀珍有了她家的钥匙,三不五时地就会不请自来。有时候是给她送一些食材,有时候说过来给她洗衣服。她表示无奈说“妈,我没时间自己做啊”“妈,有洗衣机的啊”。唐秀珍总会有办法反驳她:“外卖能有营养吗?你那老爹自己还是医生呢,教你这么不爱身体?你妈我得胃癌了你不知道吗?”甚至会附送一句不太客观的批判:“也对,医生嘛,病人越多越好!”叶灼灼知道她是气话,但这话怎么能随便说呢。至于洗衣服,唐秀珍似乎和电器有仇,有空调她说她吹的发慌,再热的天都只开风扇——到洗衣机这,她也认为绝对洗不干净。

哎。

叶灼灼想起来就挺头疼。

屋子还保持着当年的陈设,一张高低床。那时候是唐秀珍怀了二胎,陶叔亲自打的。包括书桌。原木色,陶然上高中那年,陶叔也是亲自打了。陶然就是靠着这张书桌,度过的高中时代。

最重要的是窗外。

虽然此时夜里黑了。但她知道,白天看出去,能眺望到附近的黑瓦白墙。然后视线伸展到远处的群山。

她也没带什么东西。其实从北|京回来那时候也只带了一个行李箱。她不怎么爱囤东西。北|京物价贵,而且又是租房,她买的基本都是pdd的,不好能退,用完那质量,似乎也能丢。不能丢的她都委托BJ的邻居帮她挂闲鱼卖了。那姑娘是个极简主义者,有阵子甚至在实施一个“一个月只花500”的计划。关键是她一点都不穷,月入近20k。这点上,叶灼灼自愧不如。

这次过来,除了笔记本电脑她只带了点贴身衣物和护肤品,哦,还带了个折叠的泡脚桶。

听到楼下争吵的时候,叶灼灼正在用笔记本剪视频。

一开始她觉得没什么,还戴上耳机继续了。

再到后来争吵越来越离谱,她只能摘下耳机,心说这屋头还有客人呢。

她真怀疑唐秀珍确实吃了枪子儿了,现在不止是唐秀珍的声音了,陶叔也声音很大。

老陶叔也梗着脖子说:“唐秀珍!你不要太过分!你真当我们老陶家的好欺负!”

她犹豫着要不要下阁楼去劝一劝,脚脖子刚伸出去又缩了回去。

她感觉自己这个时候出场就有些尴尬了,毕竟她不是老陶家的人。

唐秀珍开始砸东西了,而且砸东西的动静真不小,她心疼得慌。于是拿出手机,编辑着求救消息。

“王母娘娘发飙了。速来救驾。”

老陶家的事儿,还是得老陶家的人来解决。

尤其她知道,唐秀珍这牛脾气,只有一个人劝得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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